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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否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中国经济的开放进程都意味着中国与国际经 济的一体化程度进一步提高。如果加入，则开放进程会显著加快。加入世界贸 易组织一方面意味着中国产品出口的机会增加；另外一方面，进口商品在国内 市场上与中国商品的竞争也必然趋向激烈。这并非说如果不加入，就不存在这 样的机会和挑战。如果暂时不加入，中国发展的需要决定，开放进程不能终 止。因而无论是否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中国经济面临的国际竞争，都会加强。 中国人口巨大和工业化进程开始得晚，产业中劳动力密集，物耗较高的特点普 遍突出。 因为中国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的这些特点，人们一般认为，技术和资金密 集程度低、人力密集和高物耗的若干部门在这样的局面下，短期和中期的发展 前景相对比较不乐观。但是从国际经济分工角度看，有些部门，特别是这些特 点特别突出的传统产业部门，情况恰恰相反。倒是新兴的高技术产业，难以应 付国际竞争。在劳动力密集，物耗较高的传统产业方面，一般而言，西方工业 化国家已经退出或正在退出这些行业。相对于中国，西方发达国家没有优势。因 此，中国的传统产业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后，其短期和中期的发展前景 并不悲观。 然而，正因为这些特点，仔细考察中国传统产业的现状及其由来，便可以看 到，不及时调整产业结构，产品结构和技术构成，传统产业的隐患也将进一步 凸现，影响其中期和长期的发展前景。
劳动力密集的传统产业中国自1949年以来加快了工业化发展进程，许多门类的工业在传统小作坊 的基础上，甚至在空白中发展起来。经过五十年的发展，其中不乏资本和技术 密集型的工业部门，但是依然有很多保持了劳动力密集，低技术含量的特点。 用现代产业的标准看，前者前景好，后者前景黯淡。但是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 WTO的前提下来看待这两种产业部门，其短期前景却正好互换：资本和技术密集 的部门直接遭遇工业化国家的正面竞争；劳动力密集的部门反而因为发达国家 正在退出这些部门而不会遭到剧烈国际竞争。 在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与国际经济的交往日趋密切。通过贸易投资而 形成的中国与国际经济的国际分工格局下，发达工业国的资本和技术密集产业 对中国同类产业的压力非常大。但是发达国家劳动力密集产业因为利润率低， 劳动力成本高而基本消失；中国的同类产业，特别是消费品产业和普通机械、工 具、电力器材产业，因为没有很强大的外来竞争；同时因为外国产业向中国转 移所加强的加工贸易，以及国际市场对其产品的稳定需求，相当一部分传统产 业得到了飞速的发展。这些产业即使在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面临理论上会 更激烈的国际竞争的条件下，不仅不会遭遇高科技和资本密集部门已经面临的 那种困难，而且更有可能利用更多的国际市场机会而加快发展，充分体现我国 在劳动力和资源上的比较优势。因为在西方发达国家，劳动力密集和高物耗的 产业已经因为向发展中国家转移而空心化，其国内这些产业基本消失。对这类 产品的需求，基本依赖进口。 就是在中国，传统产业也遇到了类似西方发达国家同样的困难。沿海的纺 织业和北回归线以南的甘蔗种植业之所以向西转移，就是因为产业成本在沿海太 高，影响企业利润。沿海传统产业在九十年代开始向中西部转移，都是因为这 个成本原因。与发达国家不同之处在于，我国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中西部地 区企业成本普遍低于东部沿海。因此产业转移基本不需跨国界，可以在中国版 图之内跨省转移。同样达到降低成本，恢复竞争力的作用。 因此，本文所述的传统工业，指的是以劳动力密集型，以生产消费品为主的 （也包括上文所提及的机械工具和电器等工业）工业。按照统计的工业分类来 分，大概包含食品饮料、烟草（因为国家专营保护，本文不拟论述），纺织服 装、皮革羽绒、木材及竹藤棕草、家具、造纸及印刷、文体用品、机械、电气 设备等。 本文不拟一一论述以上各工业部门及在面临WTO所带来的强化的国际竞争时 的前景。而是在其中选若干部门，以及一些地区对这类传统工业的政策和其发 展现状、前景为主，分析归纳出一些可以借鉴的经验，指导传统工业在面临WTO 时的决策和发展。
传统工业竞争力不足中国的传统工业，特别是其中的消费品工业，在1979年的改革开放政策实 施以前，基本没有获得国家计划的重视。因此，消费品短缺现象非常严重。因 此，消费者的巨大购买欲望，被粮票、布票、棉花票、工业券、自行车票、缝 纫机票、家具票、电视机票、冰箱票等遏制住了。这种基本短缺现象，直到八 十年代末才随着最后因电器热而新出现的电视机票、冰箱票数年间由盛而衰基 本消失。这是因为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先生产后生活的原则支配投资方向。资 本积累缓慢，很少利用国际分工发挥中国劳动力和资源的优势而获取比较利 益，一切主要靠自己慢慢积累。因此投资优先的是重工业，主要是优先发展装 备工业和军工；在资金积累缓慢的格局下，因为优先顺序偏后，消费品工业投 入不足，产出自然也不足，从而导致短缺现象。 改革开放以来，在由短缺而导致的巨大的市场需求拉动下，原有的消费品 生产企业因初步实行改革，生产效率提高，自我积累增加而扩大生产；乡镇企 业和三资企业则因政策允许而开始进入这些消费品生产部门。 正是因为从轻工业即消费品工业着手推行工业改革，消费品产业的扩张给 国家投资开始减少的重工业、装备工业提供了新的需求。支撑了全国的国民经 济近十年快速发展。 据中国统计年鉴历年统计资料，1949年后，重工业在非常弱的基础上发展起 来，到1959年便超过了轻工业的产值。这一势头直到改革开放后的1981年才第 一次逆转。当年轻工业再度领先与重工业。直到1986年重工业再次领先。 1949年后中国轻工业和重工业发展的状况是，1958年重工业第一次超过轻 工业的比重。三年人祸导致的困难时期后，下放导致重工业投资萎缩，轻工业 再度上升，到1967年又超过重工业。直到改革开放后的1981年轻工业再度超越 重工业。 据此，可以说，计划体制抑制了传统工业中的消费品工业的发展。改革开 放降低了各种所有制企业进入的门槛，给消费品工业的扩张提供了历史性的机 会。 应当说，这一历史性机会给轻工业造成的扩张，是在国际竞争很弱的前提 下出现的。首先是中国八十年代人均收入较低。其次进口关税又偏高，市场上 进口产品占的比重十分低。只有出国人员才用免税指标这种特权从免税店购买 国内市场上价格极其高昂的进口消费品。各种所有制的厂商，基本无需与其它 厂商竞争，便能获得自己的市场份额，因为消费需求大得近乎饥渴。只要有供 给，消费者几乎不挑剔质量。八十年代以无数条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生产 线为代表的的重复引进，便充分说明了这种不正常的状况，这也是重复引进决 策的依据。这为以后国内竞争的加剧埋下了伏笔。1988年电器和消费品抢购风 中，质量残次的产品，积压产品几乎一下子被抢购一空，固然与通货膨胀预期 有密切关系，但这以消费者需求尚没有完全得到满足为基础发生的。 消费品工业因国内需求而迅速扩张。但是除家电行业外，其它传统工业部 门科技含量不高，又因为缺乏竞争，对产品的质量提高缺乏认识。在残存的计 划体制影响下，官本位和产权不明晰等原因导致国有企业管理效率低下，乡镇 企业等非国企在管理和架构上模仿国企那样增设中间管理层次。知识产权保护 不力又使这些企业缺乏创新动机。1993年紧缩和治理整顿以来，特别是亚洲金 融危机爆发后，通货紧缩导致国内市场竞争激化，国际竞争又因九十年代数次 降低关税而加强，外国厂商的市场准入范围也有扩大，零售业务也可以进入。 在这样的条件下，国内竞争加剧，国际竞争也开始增强，便使以消费品生产为 主的传统工业进入调整阶段。
传统产业当前面临的问题1， 供过于求导致积压。据国内贸易局商业信息中心统计，605种主要商品在1999年上半年全国市场 供需排队分析，供求平衡者有167种，占27.6％，比1998年下降近38个百分点； 供过于求的商品有437种，占72.2％，比1998年下半年增加38个百分点；只有棕 榈油供不应求。受短期利润率吸引导致的盲目投资和重复建设，致使国内相当 一些产业过度竞争，通货紧缩又使市场提前人为饱和。改革开放二十年来，中 国民众的收入在持续增加，消费能力在不断提高，对消费品的需求也在不断变 化。所谓家用品“四大件”的内涵从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期、后期，到九十年 代，都有不同就是最明显的例子。电视从普及黑白到普及彩电，不过在八十年 代的十年时间中。洗衣机也类似。布票棉花票废止后，随人民收入的提高，服 装产业、饮料产业、家具产业崛起；这都有赖于消费者传统需求结构的改变。 因此，产品结构没有随之改变，其产品便难逃过剩的命运。因此可以确认，积 压的部分深层次原因是无效供给过量，需求量在不断下降的旧老产品，生产依 然进行，导致库存增加。这明显是结构性过剩。 2，产品质量不合格、不适应市场需求。因为种种原因，我国产品的质量一般很难长期稳定，很少例外。这就是 说，即使产品一开始就有口碑，随着时间的推移，质量一般趋于下降。畅销产 品立即会招来不法厂商，假冒伪劣产品的出现，更使有品牌的产品信誉下降， 销售减少，质量随之下降。国有企业产生这个问题的主要内部原因是产权改革 未到位，职业经理没有出现，对企业的商誉和品牌缺乏重视；内部管理松散。 经理依然重官本位，没有长期打算，只在乎短期效应。外部原因则是知识产权 保护不力。这又与仿冒厂商所在地的地方保护主义相关。 据1999年上海质量抽查，31种，4类食品机械在抽查中无一合格。在电路安 全方面，接地，过载保护，短路保护，耐压等方面低，接地方面没有一个合 格。在产品功能方面，功能低劣，无法生产出说明书上许诺的产品。制造工艺 粗糙。 作为中国最主要的工业基地的上海，一改保持二十多年的上海货高质量形 象，出现这些问题。其主要原因是，因为本地企业成本高涨，为控制成本计， 只好委托外地加工而对质量无法控制。本来转移到外地就是为了降低成本。20 家抽查到的企业中17家委托外地企业加工。而这些企业不具备食品机械加工能 力，质量无法保证。其次，企业不执行食品机械安全标准，事实上另外搞一 套。第三，外地企业为提高利润率，也在成本上下功夫。为降低成本，厂商采 购廉价低质的零部件，以偷工减料来降低成本，导致质量下降。第四，产品结 构设计不合理，可靠性、耐久性差。 尽管农村市场很大，但是中国消费品的生产厂商，对农村市场特殊需求很 少考虑。农村电网质量差，标准低，电压稳定性差；由于远离城市，电视信号 弱；有相当多地方缺自来水供应，甚至缺水；电费还贵。其结果是，符合城市 生活标准的电视机在这些地方难以销售。不节水的洗衣机也难销售，或者使用 效率低。耗电量大的电器也难卖出去。更重要的是，农民负担过重而抑制了消 费能力，因此农村市场容量无法有效利用。1999年广东将层层承包而价格高昂 的农村电价强行压低，以解决这方面农民负担过重的问题。随之而来的结果是 农民购买家用电器的数量明显上升。这是一个说明农村市场潜在容量的例子。 产品积压，在相当程度上与产品的质量和功能与市场需求不吻合有关。假 冒伪劣的出现和质量控制不力、开拓市场和创新意识的低下，实际上是内部的 质量管理松懈和外部的知识产权执法不力所导致。 3，政策不合理。以加工出口消费品为主的加工贸易为例，目前政策主要刺激出口贸易，而 没有促进国内加工，与中国的产业提升脱节。在八十年代短缺状况依然存在的 情况下，强调加工贸易依托外国市场自我循环尚可以理解：国内供给不够，应 当避免给国内生产造成更大压力。但是进入九十年代，生产力过剩，需求疲 软，市场不足，政策应当随之改变。 加工贸易政策中两头在外的规定，即原材料采购和产品销售在外，意味着 加工贸易与我国的工业体系之间，不能存在有机联系。人为割裂这种联系使加 工贸易对国内产业发展的带动作用无法发挥。跨国公司在我国进行加工贸易而 进口上千亿美元的原材料和零部件；同时我国却有很多企业生产能力闲置。两 头在外政策歧视加工贸易厂商在国内的采购，不利扩大就地出口和国内生产能 力的充分利用。 如果政策鼓励加工贸易在国内采购原材料和零部件，对其实施优惠待遇； 同时对国内能生产提供的原材料和零部件，厂商若从境外进口，则取消其减免 关税的待遇。这样的政策调整有助于对国内加工能力和产品的需求，对扩大内 需有积极意义。 1998年广东出口服装过百亿美元，1999年1－4月仅为18.02亿美元，比上年 同期下降一半多。 原因一，1999年中国对21大类服装实行出口配额招标，投标竞争激烈，中 标成本上升。每打棉大衣配额成本比上年上升8美元，全棉裤增加10美元，增长 幅度一般在30－50％之间。生产厂商所以放弃加工，改为香港厂商加工贸易做 半成品，因为香港配额成本低30％左右。港商为降低成本，加工后再运回大陆 作后续加工，如钉扣子之类的活，然后再运出境。这又造成运输成本上升。 原因二，出口竞争力下降，越南泰国货币贬值后，竞争力加强。越南的劳 动力日工资为一美元左右，比东莞低一半。生产同样的服装，东南亚成本比中国 低20％－30％，大批订单流向东南亚。如此一来，加工贸易对国内的需求就明显 减少。 4， 进口商品在国内市场上的竞争将逐渐加强。为配合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中国将加快商业对外开放进程，外商投资零售 企业试点范围将从沿海城市适当扩大到省会城市。深圳已经有美商Sam's和 Wal－Mart两大仓储零售巨头进入。法国最大的的仓储零售商Carrefour （家乐 福）也在北京和上海开设了分支。除零售商业外，还将在商业批发和物流配送 方面进行合资试点。今后在进一步扩大商业利用外资的进程中，政府将鼓励吸 收国际上有实力、技术先进的著名商业集团进入中国；鼓励外商充分利用中国 现有的流通企业和流通设施，与中国有实力的零售企业合资合作，共同开拓中 国市场。同时把利用外资纳入中国商业发展的规划，加强统筹协调，避免盲目 布点和过度竞争。 中国加入WTO，理论上，在短期内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型企业将受益不浅。由 于这些企业的产品大都属于发达国家已不生产或很少生产，价格比较低廉，市 场需求在较长时期内不会变化，因此加入WTO以后将使这些企业获得发展机遇。 原则上是这样的格局。实际上，因为零售业将进一步对外商开放，批发和零售 渠道将因外国零售商进货要求等因素而排斥质量和功能不如意的产品，对我国 传统产业的产品的威胁也正在于此。如果国产商品不符合物流中心或商品配送 中心的要求而无法进入，则意味着在国内市场失守，中国传统产业将无力到国 际市场竞争，WTO带来的机遇也无法利用。因为跨国大零售商的采购类似国际市 场的竞争。在这个竞争中失败，意味着也难以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市场。这 是非常危险的。 实际上归纳起来，除了政策调整问题之外，传统产业面临的问题表现在市 场需求和技术水平两个方面。 所谓供过于求，是在城市人口预期未来支出将随各种改革措施的执行而加 大，缩小现期消费的情况下出现的。而农村人口则因收入长期无法明显增长而 购买力有限。但是应当强调的是，需求相对于产品质量和功能，是一个变量。 产品质量和功能的改善，又是相对于知识产权保护的变量。开发新工艺和新技 术，生产出新产品和开发出产品的新功能的厂商，如果无法排除搭便车的不法 厂商而得以享受自己的成果，其技术创新和意识就会受到负面的激励。随着市 场经济的深入改革，知识产权保护应当更加加强。不能有效保护知识产权的经 济，不是市场经济。 所谓技术含量低，就是传统产业没有普遍用现代技术装备而提高质量和生 产效率、开发新产品，因此其质量和功能不能完全满足市场需求。随着我国经 济与国际经济交流增加，进口商品在国内市场上对国产商品的竞争，在大中城 市已经初见端倪。据经济日报披露，在这方面，我国企业的进展很小。依然是 重投资，轻改造，更新改造投资增长乏力。1999年1－5月，固定资产投资增长 17.6％，更新技改投资仅增长5.9％。而且近几年来的趋势令人担忧：八五期间 更新改造投入占基本建设投资的50％以上，1991年降为48.4％，1998年降到 37.5％，1999年1－5月为28.1％（经济日报19990701）。从产业来看，趋势也令 人担忧。包含多数传统产业的机械电子工业和轻纺工业1995年以来的技术改造 投资呈逐年下降的趋势，1995年分别占总投资的10.8％和15.1％；1996年分别 为11.5％和14.4％；1997年降到9.9％和12.4％；1998年则分别为8.6％和 10.3％。这固然与宏观经济困难有关，但是，技术改造投资下降趋势与时代要 求背道而驰，应当引起警惕。
传统产业与技术改造技术改造或者以高技术嫁接传统产业的作法，全国各地都有不同尝试。特 别是在沿海发达地区。因为企业成本趋高，对劳动力密集和高物耗的产业产生 很大的压力。为摆脱传统产业所遭遇的困境，各地企业普遍采取的措施中，除 强化管理和营销，削减冗员外，均有技术改造、产品更新和提高产品附加值的 作法。 深圳高科技发育在全国名列前茅，高新技术对深圳赖以起步的传统产业的渗 透，起到了点石成金的作用。深圳飞亚达公司用高新技术改造手表生产技术和 设备，提高了产品的质量和产量，特别是提高了产品的附加值。深圳中华自行 车公司采用新材料碳素纤维制造自行车的车架，提高了强度，减轻了重量，使 产品价格大大提高。深圳服装产业的装备，90％是进口的，服装加工能力大大提 高，许多海外品牌都在深圳加工服装。这使深圳服装业成为仅次于电子的第二 大行业。如此的技术装备和服装加工和经营管理人才，使深圳在亚洲金融危机 后面临海外市场缩小的困境时，得以调整市场导向，开始着力开拓国内市场。 由于技术含量较高，在深圳服装比国内服装价格平均高20％到80％的前提下， 1996年至1998年，深圳服装的内销比例，由10％提高到20％。因此深圳服装的发 展，在沿海地区普遍比较困难的服装业，是一个例外。 总结起来，深圳这些政策措施主要是：加强人才的培养和在职人员的培 训；引进先进技术和管理以提高质量和开发能力；提供相关的配套服务。与此 密切相关的措施是，在传统产业技术水准提升、管理改善过程中派生的知识产 权获得保护。 地处沿海成本高，产业又属夕阳，而江苏苏南太仓的三家国有大中型棉纺 企业一棉厂，二棉厂和三棉厂却能在沿海纺织工业压锭西移的大气候下持续发 展，其首要因素是技术上淘汰旧纱锭，强化技术改造，以引进的世界先进设备 和工艺流程改造原有生产过程，并相应调整产品结构，提高产品的附加值。除 了以自有资金引进设备外，通过产权交易也引进了先进设备。太仓一棉厂1990 年与香港华润集团合资，成立一个企业，引进2万锭精梳设备。 1999年，无锡江南色织公司棉纺织一厂和香港健锋毛衫厂有限公司共同组 建无锡盛吉纺织有限公司，引进的设备技术提高了产品的技术含量和附加值。 该公司主要开发生产经营丝羊绒、丝粘胶等混纺新品，其中产品100％出口，同 时开发生产经营高支精梳混纺和纯绵精梳纺织产品。 因为地处海防前沿，改革开放以前浙江重工业配置较少。改革开放后新发 育的产业主要是轻工业和消费品制造业。因此浙江工业格局主要以轻纺消费品 工业为主，而且市场导向程度高。近年来，为适应市场需求的变化，增加产 值，浙江工业多加强研发和技术创新活动。近1／3的大中型企业设立了技术开发 机构。1997年，大中型企业自筹技术开发经费18.76亿元，开展技术开发项目 4711个；其中新产品开发经费支出8.65亿元，占总额的46％。1997年开发出新 产品3383项。新产品产值、销售收入、事先利税各占全部工业的13.15％、 8.4％和10.6％。新产品的创利能力明显（戴备军、沈陇声、诸葛建、陶建 成：提高浙江工业竞争力的思路与对策，浙江经济，1999，1）。 上海纺织业实际上也如此推进技术改造。因为上海纺织业在中国至今占重 要地位，技术水准在国内很高，所以上海成为台湾纺织业跨进大陆市场的首要门 户。目前，台湾中兴纺织、远东集团、民兴纺织等纺织业者，在上海都注入资 金。中兴纺织公司于1991年以来先后通过香港潮音公司投资，与上海针织九厂 创设上海三枪制衣厂有限公司，与上海上松江县合资设立上海松兴纺织品公 司。随后又设立上海金宝兴制线有限公司，上海遂成为台湾中兴纺织公司跨进 大陆市场的首要门户。远东集团最初设立的远纺工业公司，设在上海浦东，投 资金额为六千万美元。由於两岸经贸交流有利提高台湾纺织产业竞争能力，促 使台湾纺织业向大陆投资相当积极。而上海纺织业得到的利益是技术改造步伐 加快；通过合作伙伴的海外营销渠道，海外市场份额增加；因产品质量提高， 国内市场的份额也增加（三枪内衣便是例子）。除远东、中兴集团外，台湾民 兴国际开发公司于1996年在上海市徐汇区，与上海第十印染厂合资设立上海民 丰兴业公司。 传统产业要改造，提高技术含量，嫁接高新技术。这又关联到我国的装备 工业。因此连带的问题，也表现在机床等装备工业上。我国的机床数控化程度 很低，在工作母机制造行业只占5％。有的行业还低于这一比例。因此，机械加 工精度很低。这方面，还要争取国际合作，加快技术进步的速度。1999年，世 界机床行业名列榜首的日本山崎马扎克公司，在上海外高桥保税区投资的山崎 马扎克科技（上海）有限公司开业。这标志着上海的机床加工、生产将跃上一个 新的台阶。日本山崎马扎克公司是世界最大的机床公司， 该公司在外高桥保税 区投资山崎马扎克科技（上海）有限公司，设立一千一百九十三平方米的技术 服务中心，集中了该公司开发的高科技产品。其目的，是建立一个为客户提高 工厂的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的技术支援基地。无锡机床厂与日本光洋合资，对 内圆磨床技术的提高起了促进作用。这些会给我国机床产业提升技术水平提供 了一些机会。 机床数控化的基础，又是电子工业。而我国基础电子工业产品主要是中小 规模、低档次的集成电路。微电子技术上我国与国外的差距非常大。如果不迅 速提高能力，便难以满足我国装备工业的要求。而工作母机生产方面的限制， 又必然限制各有关行业新产品的开发能力，阻碍新型消费品的开发生产。 此外还有基础材料生产技术方面的差距，比如我国工业生产过程中煤和电 等能源的消耗、水的消耗等，远远高出世界先进水平。 钢铁冶金工业与国际水 平比较，装备水平低，产品质量差，结构不合理，一些特殊钢材和其它金属材 料的生产还不过关，需要进口。 由产业链推导下去，需要提高的产业部门还有更多。因而传统产业的技术 改造可以说是牵一发动全身。 所有这些，一方面要靠我国政府和企业自己增加技术投入来努力解决；另 外一方面，也要利用国际经济合作的机会，引进先进一点的技术，加快我国传 统产业技术改造这一进程。 我们应当认识到，除了前述基础产业自身的技术改 造，传统产业技术改造的顺利，还依赖一系列其它的因素：企业改革和产权明 晰、质量管理、市场开拓、研制与开发（R & D），信息管理、知识产权保护、 激励机制等。这些方面的变革，与技术改造过程可以并行不悖，同时推进。 在相当大程度上，所有这些变革，是互补和相互加强巩固的。单独推进一 两项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取得一定效果，但是无法长久维持。比如，技术改造完 成，生产效率提高，企业经营效率提高。利润增加。但是企业制度没有变革， 依然老机制。高层管理人员换掉，政策变化，原来的进程可能就无法继续。 又，假冒伪劣产品出现，但是原创企业无法得到法律对自己知识产权的保护， 原来的投入无法收回，企业就丧失技术创新、新产品开发的积极性。再如，员 工提高了生产效率、或作出了技术创新等贡献，却没有获得相应的承认，其积 极性必然受到打击而无法继续下去。制定政策的各级政府部门和传统产业中的 企业，应当对此有充分的认识。
主要参考文献：郭树清：“经济全球化与中国对外开放”，《国际经济评论》1999年5－6期合刊 崔之元：“扩大内需是一场深刻的革命”，《国际经济评论》1999年5－6期合刊 陆燕荪：“中国制造业改革与发展的几个问题”，《产业论坛》1998 No.15， 1998，9，4 内部刊物（中国兴发集团，北京惠泰国际投资顾问公司，粤海金融控股公司， 中信国际经济咨询公司等主办） 胡少维：“未来中国制造业前景分析”，《未来与发展》1998年第6期 OECD经合组织：“中国农村政策、市场和贸易的最新回顾”，1997 邹蓝：“中西部地区的改革发展与沿海要素西移”，《自然资源学报》 1998年3期 [zgyj1999/xiamian.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