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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的生产需要市场来实现其价值，而当有限的市场最终无法容纳无限的 资本生产的能力时，怎么办？由于资产者总无偿占有超过他的资本所包含的价 值量，因此整个资本主义世界所生产出来的商品总不能被完全消费掉，也就是 说商品市场的容量总小于资本生产的能力，从而总会有一些商品在市场上无法 消费掉。这种无法消费掉的商品量随着生产的增长而越积越多，最终反过来成 了阻碍生产增长的强大因素。 前天，正看着电视新闻，其中某条新闻的启发，使我猛然意识到马克思学 说的正确性与绝妙的高明。现在，马克思正遭受最猛烈的攻击，其中许多攻击 来自原社会主义国家的思想者和中国的某些思想者，由于社会主义在这些国家 的失败，因此马克思自然成了备受攻击的主要对象。而在资本主义世界，对马 克思的攻击反而并未那么强烈，在它们的人民心目中，马克思还是本千年人类 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因为他是最详尽地阐释资本主义的一个人。而今天，马克 思仍然是向人们提供切实理解资本主义弊病与走向之理论的伟大思想家。 我们知道，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使人类释放了最大的物质生产能力，使人类 在短短200年内便创造出无与伦比的巨大财富。但是，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却因 这种生产能力的不断增强而一步步激化。因为，‘市场’是资本主义的命根， 没有市场，则生产能力越强社会问题就越激化，但一有点市场，巨大的生产能 力就会迅速将其填充。目前世界已一步步趋向经济全球化，因此市场的规模也 已全球化，同时对市场的开发也即将到了尽头，这样，全球资本主义的竞争将 更加激烈——这种激烈竞争的一个表现便是在所谓“世界贸易组织”里外永远 不断的争吵与示威。人们也许难以理解，全球生产能力如此发达，物质世界如 此丰富，但人们仍然担心因为失去市场而引来失业和贫穷。中国不是个发达的 市场经济国家。但它在进入市场经济的短短这些年来，就已经陷入了因生产过 剩而引起的经济难题。因此在人类生存的历史上便产生了最大的讽刺与悖论： 生产能力越强大，人们就越具生存的危机感，相反，当生产能力被破坏一部 分，从而使生产能力没有那样强的时候，人们反而过得更好——开工充足、工 资充足、不担心失业问题。这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带给人类的矛盾，它告诉 我们，物质过度丰富绝对不是件好事情——那样我们就会陷入贫穷的困境；如 不幸当社会的物质过度丰富时，要将其一部分报销掉，使其不再丰富，这样我 们才“有工作做，有工资领，有能力买东西”。这种经济危机情况马克思早已 阐述得非常清楚了，只不过象在中国，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商品过剩的经济危 机，因此人们并不理解他的这个基本思想。而现在，中国已纳入了全球市场经 济的框架与风暴中，因此渐渐意识到这种因生产力过剩而带来的严峻危机。 那么马克思是如何设想对这个基本问题的解决的呢？这是人们对他攻击最 多的方面，不过现在看来它却是解决资本主义危机的一个最值得思考的设想。 他设想，在资本主义充分发展到它再难以发展的程度时——这意味着，资本主 义的生产能力已经将全球市场挤得一点空隙也没有了，人们在最巨量的财富面 前穷困潦倒——使市场性、商品性的生产与分配方式取消，代之以“按需分 配”，而生产资料则实行“公有制”。这样，便可解除因物质过量反而引起的 人的生活艰难（人们生活艰难又反过来促进市场的冷淡与收缩）；换过一个分 配办法，这一堆巨量财富就不再成为人们的强烈负担，而是慢慢享用的对象。 也许人们担心在这种情况下参加工作的人们肯定会消极懒散下去，从而在这种 “大锅饭”下“坐吃山空”。确实，这肯定是现在实行这种“共产主义”的基 本弊病。但马克思设想的是生产力极大提高，人们不再为生活而去工作的情况 下实行这种制度的，在那时，工作已经成为人们精神的“第一需要”，而不再 是谋生的手段，同时，直接参与工作的人已经不过是少数人了，因为生产流程 已经实现了很高的科技化与全自动化（这种生产手段使得一个产品的成本极 低，因而一个产品所包含的价值极低，甚至达到可“白送给人”的程度）。在 这种情况下也就不存在人的积极性对经济生产的影响了，况且，由于直接参加 生产的少数人具有为人类绝大多数人服务的荣誉感，因此工作对他来说是一种 精神享受。 另外，思想家们总是说，人的天性是“自私”的，欲望无穷，因此要实行 “按需分配”简直是荒谬绝伦。但思想家们却不知人的这种天性正是由资本主 义生产方式所必然带来的，在私有制与市场经济的刺激和巨大竞争压力下，人 们时刻在为自己的生活担忧与奔波，同时在其精神意识中必然存在着“为我意 识”的思想。马克思认为人的思想、精神、意识以至人的本质都是特定社会现 实下的特定结果，因此在他看来并没有永恒不变的人性，——人性随着社会环 境的变化而变化。比如一个人抢得别人的东西而不受罚，这肯定大大刺激人们 的“抢人”心理，从而促使其他人也这样去做；这是社会环境对一个人的巨大 影响力。而在马克思所设想的理想社会里，生产资料甚至生活资料都是“公 有”的，分配“按需分配”，大家平等，这样又有什么好争抢的。由于这样， 由于人们有这种平和的心态，于是人们不会再去追求占有无限多的物质财富， 只按自己需要而充分满足则可。这样反映到物质生产上来，就不再以追求生产 无限增长为前提了，生产只需够用则可；这同时避免了生产与自然环境的严重 对抗。现代的资本主义一方面厌恶物质财富的过量增多，另一方面却不得不无 限追求生产的增长，因为只有生产增长了，人们才有工作做，才能获得生活物 质。因此只有这样：将生产过量的物质报废掉，然后才有余地生产下去。这就 造成了自然资源的极大浪费，从而加深了人类生活与自然环境的矛盾。因此 ‘生产无限增长’与人类对物质财富的无限追求和需要的假象也是资本主义生 产方式的必然结果。有些人认为，马克思的“共产主义”需要耗费比资本主义 更多的物质财富，因此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些人是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观念 与心态来衡量共产主义，其实，共产主义由于物质分配上的平均，因此它不会 产生比资本主义更多的物质需求，人们不会再在物质享受方面互相比赛，产生 超过其需要的种种欲望。而在资本主义的现代，人们的占有欲望冲天的强烈， 因此我们看到这个小小的星球上火药弥漫，甚至一不小心，全人类、整个地球 的生命都会因占有欲而完全毁灭。 那些仍然向资本主义唱赞歌的人难道不理解资本主义的这种本性与危险性 吗？当然，资本主义是人类历史的一个必然环节，但正象马克思所认为的那 样，它只是一个必然环节，而不是永恒的，人类社会仍然会踏过资本主义向前 发展。 按照马克思的科学性的设想，目前存在的所谓“社会主义”并非是真正的 社会主义（作为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因为它并没有经过资本主义的充分发 展而获得高度的生产力。因此这些“社会主义”回头补上资本主义的课是肯定 的。前面说过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的临界点是：生产高度自动化、每个产品所 包含的价值极低。 从而使人类的绝大部分成员被游离出了生产过程，在此同时极大丰富的物 质产品的价值之低可以达到“白送人”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社会仍然 实行资本主义的分配方式，则绝大多数人就会在这些极量物质财富面前穷困， 而如果社会实行共产主义的分配方式，则人类就会依这些财富和这种极为先进 的生产手段而过上优越平和的生活。——而按马克思的“剩余价值论”，人们 过上这种优越平和的生活并不是资产者的施舍，而是人们自己创造的、所应得 到的。 1999年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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