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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既然是科学理论，就必须既能解释18、19世纪工人阶级的悲惨遭遇，也能解释20、21世纪白领们为什么愿意忍受“剥削”唐先生批评我，是因为我反对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提出“劳动和资本 交换对双方有利”，而没有考虑马克思提出剩余价值理论的历史背景。在马克 思时代，工人阶级挣扎于生存边缘，看不出劳动和资本交换能够得到什么好 处，所以马克思“劳动和资本交换对劳动者没有丝毫好处”的观点（即剩余价 值理论——工人和资本结合必然受到剥削，资本利润完全来自剥削）是正确 的。 我的看法是： 1，马克思政治经济学被誉为是一门科学。既然是科学，就必须既能解释 18、19世纪，也能解释20、21世纪。18、19世纪的工人选择受雇是因为没有生 产资料，受雇于资本家是唯一选择，那么20、21世纪的白领们早已有了开一家 小厂、小店的能力，为什么还要继续受雇于资本家、忍受其剥削？马克思的理 论显然无法解释。 2，说“劳动和资本交换有利于双方”，是相对于劳动和资本结合以前的情 况而言，同时，“有利”既包括利益“非常大”，也包括利益“很小”这种情 况，通俗地说，得到10000是有利，得到0.1也是有利。在马克思时代，以后者 为主。 对于失去土地、也没有生产资料的农民来说，如果不和资本结合，必然饿 死，但是和资本结合以后，至少可以利用资本家的生产资料从事生产活动，能 够维持自己的生存，因此，我的结论“劳动和资本交换有利双方”即使在早期 资本主义这种极端的情况下仍然成立。 那么为什么工人阶级得到的利益不能更大一些呢？这是因为和其它商品一 样，劳动力的价值（不仅仅是价格）也和市场供求情况有密切的关系（这一观 点本身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所反对的）。 我在《资本异论》中指出：劳动和资本的交换比例（工资，即劳动力的价 值，马克思认为资本家在购买劳动力时是等价交换的）不是一个确定值，而是 有很多可能值，构成了一个数值范围。这个范围的低端极限是劳动者勉强维持 生存，高端极限是劳动者获得全部新创价值、无偿使用资本。工人工资具体落 在这个范围中的哪一点，是双方力量平衡的结果。 在马克思时代，普通劳动力的供应远远大于需求，所以工资被压低到生存 极限。因此，在早期资本主义，一方面，劳动和资本交换对劳动者是有利的 （劳动者可以生存下去），另一方面，这种利益又因为劳动力供远远大于求而 被压低到最低极限，工人阶级只能在生存边缘挣扎。 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劳动力供大于求的情况趋向缓和，加上工人阶级的 斗争和政府的干预，工资得到很大提高。这时，劳动和资本交换对劳动者不但 有利，而且利益很大，超过自己独立劳动可能获得的利益，所以即使雇员们已 经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仍然选择和资本结合（受雇）。 因此，“劳动和资本交换有利于双方”，加上“劳动力的价值（不仅仅是 价格）由市场供求关系决定”，既可以解释过去，也可以解释现在。
二，“剥削”有两种标准：不能既使用相对标准，又拒绝批判剩余价值理论我在《资本异论》中提出，存在两种剥削标准： 1，绝对标准：只要一个企业的利润不等于零，就是存在剥削。这是根据剩余价值理论的 观点：任何利润都来自剥削。可以通过检查企业是否存在利润（查帐），来判 断这家企业有无剥削行为，所以我称这一标准为判断剥削的“绝对标准”； 2，相对标准：企业可以有利润，因为资本家要承担风险等，但是如果工人工资太低，则 可以认为这家企业存在剥削行为。由于“太低”没有统一的客观标准（例如深 圳本地人认为“太低”的工资，甘肃来的农民会认为“很不错了”），所以， 我称这一标准为判断是否存在剥削的“相对标准”。 我们在说到“剥削”这个概念时，首先必须明确使用哪一种判断标准。 马克思使用第一种标准（这一标准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所以他认为工 人阶级只有消灭了资产阶级，才能最终摆脱剥削。 但是今天的马克思捍卫者们实际上都在使用第二种标准，他们并不反对资 本家们获得适当的利润。因为他们也从大量的客观事实中看到了资本家阶级对 社会发展的贡献。 既然使用了第二种标准，就是承认资本家的利润中有一部分不是来自剥 削，而是来自承担风险等贡献，也就意味着否定了认为利润100%来自剥削的剩 余价值理论。 所以，一方面使用第二种剥削标准，另一方面又认为剩余价值理论是正确 的，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发生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马克思捍卫者们忘记 了剩余价值理论的结论是“全部（100%）利润来自剥削”，而不是“部分（例 如99%）利润来自剥削”。 实际上，马克思捍卫者们和我的分歧不在“是否存在剥削”（我并不否认 存在剥削现象），而在于“不剥削工人能否获得利润”，即“剩余价值理论是 否正确”。 以上见解如有不妥，欢迎继续批评。 黄佶 2000年1月16日 附：深圳唐先生的批评：黄先生您好： 您的回答在我看来仍是无力的。 我们先换个视角，首先资本为什么雇佣劳动，资本为什么在劳动过程后优 先控制成果的分配？黄先生的比较是这样的，工人单干，可以作为接受雇佣的 机会成本。于是就发出了一个明显具有倾向性的疑问，工人为什么不单干？而 是经过衡量发现被雇佣得的比单干的还多，接着黄先生分析了交换的增值功 能，认为人们之所以交换就是因为这一行为能给双方都带来好处。实际上在94 年樊纲就做了一个更清晰的理论折衷，大意是说等价公式的平衡是价值量相 等，但发生的动力却是使用价值量作用在交换双方上效用的增加。故而在价格 决定上就会有劳动价值论和主观效用论的双重影响。但他没证明这种交换的合 意性能够否认资本的剥削。资本和劳动在生产地位上的不对等性必然会酝酿着 经营成果分配的不合理的可能。这就是说剥削是资本的常态。 无论从资本生产技术上比单干有效还是工人自愿上的选择，当时市场的走 向都是倾斜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交换的产权效率是不可比的。比如我和黄先生 做生意，大家和气谈判当然费成本，但如果我持刀横抢恐怕更有效率。于是前 资本积累时期我们看到的是英国“羊吃人”，西班牙的驱赶运动。我们如果只 是看着杨雅虎发财记，工会提升工人的分配力量来挤兑资本家，只看到资本与 劳动结合的巨大收益，尤其是在高新领域，我们的判断就会磨损到几乎可以不 考虑历史规则的程度。 我同意劳动是价值的唯一来源，但不同意劳动价值论。因为后者把劳动黑 格尔化一步，抽象出一般劳动并且与价值的含义相匹配。我宁可把劳动做多样 化叠和阐述，也不愿用一般人类劳动来定义生产力的成果。 所以我认为剥削是存在的。它同劳动的质量有关，越是常见一般的，越易 被剥削。资本在生产的起点是要贴现和承担风险的，故而资本的重要性体现在 分配上一定优越于劳动。就是风险投资白手起家，也需要自己家产押上。至于 剥削一定就是革命的理由，这不是理论上可以导出的，而是一个社会方方面面 的行为总和。但这已足够让我们不舒服，这也是否定资本主义的一个终极理 由。 祝身体健康，笔健。 （Tue Jan 11 14: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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