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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焕金先生批评我“由于缺乏哲学素养，将现象的东西看成本质，但不明 白更深原因”。我的确缺乏哲学方面的学习和训练，但是我认为，如果哲学被 歪曲成了“变戏法”式的“辩证法”，那还是没有的好。 我批评黄焕金先生及其他马克思捍卫者总是说“我认为”，他解释是用 “我认为”来说明这是自己的观点。这的确是可以的，但我批评他们是因为他 们总是用“我认为”或“某人认为”作为进一步推论的依据。例如，“马克思 认为只有人类劳动能够创造价值，所以认为机器能够创造价值是错误的”；又 例如：“我认为不存在消费者酬谢，所以利润不可能来自剥削以外的地方”。 至于我说马克思什么地方错了，并非我只给出结论而没有作任何分析，说 马克思某某地方错了，是这些分析的结论，你可以指出我的分析哪里不对，所 以结论也不对。我所有关于“马克思的错误”的分析集中于拙作《资本异论》 ，欢迎大家批评、批判（网址：http://zbyl.126.com）。 黄焕金先生对于我的机器能够创造价值的理由是这样回答的： “黄佶说他认为机器能够创造价值的原因是：‘1，机器能够部分或者完全 代替人类从事劳动；2，机器生产的产品和人类劳动的产品没有区别，如有区 别，那就是机器干得又好又快。’就根据这种表面现象吗？（似乎显得好笑） 当然，机器干得‘又快又好’，但正因为干得又快又好，所以它做出来的东西 才有竞争力，即在同等价格（甚至更低价格）下这些东西仍然可以赚钱，而那 些‘又慢又差’所做出的东西没有竞争力，它们就是在更高价格上也难以赚到 钱。” 机器能够代替人类劳动、机器生产的产品和人类的产品没有本质的区别， 这是两个极其重要的客观事实，这两个基本事实对“劳动价值论”提出了最严 峻的挑战，但是黄焕金先生轻描淡写地用一句“就根据这种表面现象吗？似乎 显得好笑”，就敷衍过去了。然后抓住机器劳动的延伸性质“又快又好”，大 作文章，把马克思的超额剩余价值理论重复一边。 实际上，落后的机器也能够代替人类劳动，因此，“机器能否创造价值” 这一问题绝非“超额剩余价值理论”所能回答的。更何况，我已经说明，马克 思关于“超额剩余价值来自剥削”的证明是完全错误的（请见《资本异论》） 。 对于“表面现象”，马克思捍卫者们的态度是随问题而变的。 在上述机器劳动问题上，对“表面现象”不屑一顾，但是对于“价格和劳 动时间不成比例”这一颠覆劳动价值论的“表面现象”，就要求人们看到其本 质：价格在围绕价值波动。 我说：“我在上海计算机厂里看到，一条流水线是工人在用手把零件插入 印刷电路板，另一条流水线是机器自动插入。同样是‘把适当的零件插入适当 的地方’，为什么机器就不是在‘劳动’呢？”黄焕金先生回答说：“那也是 劳动，我以前说过，机器工作实际上是人类劳动的延伸，但是它们仍然不创造 新的价值，只是将从前凝固了的劳动价值转移而已。人类从手握石块劳动到坐 在屏幕前劳动，再到让机器自己劳动，这是劳动自己的进化，是劳动自己对劳 动之运作方式的创造。” 很好，终于承认机器能够劳动了，但是没有说明为什么机器能够劳动却不 能创造价值，而只能转移价值。 “人类从手握石块劳动到坐在屏幕前劳动，再到让机器自己劳动，这是劳 动自己的进化，是劳动自己对劳动之运作方式的创造。”这段话说得也很好， 但是这不能说明机器的劳动不能创造价值，只能说明机器能够代替人类劳动， 机器劳动和人类劳动没有本质区别，因此更没有理由否认机器的劳动能够创造 价值。 我批评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有一个不符合客观实际的假设：“先进技术的扩 散不需要时间和代价”，并举例制造波音飞机的技术、制造CPU的技术，中国可 能永远也不能从美国得到。 黄焕金先生这样回答：“也太武断了，怎么肯定类似的技术不会在世界的 另一地方出现？象核子武器是西方最保密的技术，但仍有许多其它国家研制出 来了。——今天刚看到，中国‘首颗国产微处理器诞生’。” 我们讨论的问题是“先进技术的扩散是否迅速、容易”，不得不从其它地 方得到，不正说明先进技术的扩散是很困难的吗？ 中国不得不自己研究微处理器，不正说明制造CPU的技术根本不扩散吗？如 果扩散很容易，还需要自己花费力气研究吗？叫Intel的美国佬把图纸e-mail过 来不就完了吗？ 黄焕金先生质问我：“凭什么市场价一定高于某一个商品的价值，例如凭 什么这台1500元成本的电视机一定会卖到2000元，还‘不还价’！这说明黄佶 先生根本没有将当今市场经济最重要的因素‘竞争’考虑进去。” 凭什么？就凭任何普通人不能用1500元造出一台电视机，别说1500元，15 万也不一定。劳动价值论忽略专业生产者花费的劳动（不论是具体劳动还是抽 象劳动）少于非专业生产者这一基本事实，是得出“商品等价交换”、进而得 出“利润只能来自剥削”等一系列错误结论的关键。 竞争不是没有底线，价格可能降到1700、1600，但是再低就可能有厂家退 出竞争，因为没有利润了。当然，“等价交换”、价格等于1500元时仍然可以 通过压低工人工资，剥削他们的剩余价值来获取利润，但是，劳动力市场也是 存在竞争的，这种竞争从相反的方向阻止商品价格的降低（下图）。
电视机的价值 价格 物化劳动 活劳动 1500 2000 价值，价格 ―――――|―――――――――――――｜――――――|――――――→ 劳动力市场竞争压力 → ←商品市场竞争压力
当劳动力市场的竞争压力足够大、或者工会团体、政府等施加的政治压力 足够大，剩余价值等于零（即无法通过剥削雇员获取利润）时，每一个电视机 厂的资本家都面临两个选择： 1，价格降低到不能再降为止：1500元，但此时没有利润，因此不是稳定的 正常情况； 2，在价格高于1500元的某个地方，例如1600元，停止降价。由于个别厂家 生产电视机耗费的劳动价值高于1500元，例如1550元，甚至1600元，他们将因 为利润太低或者根本没有利润而停止生产电视机，使市场上电视机的供应减 少，竞争压力相应减小。 这也是和我的其它结论一致的： 1，剥削可以增加利润，但不是利润的唯一来源，利润可以来自“消费者酬 谢”等； 2，劳动力市场的供求关系不利于劳动者时，产生剥削现象。
我使用“不还价”这一限定条件，是要黄焕金先生回答，他本人将如何在 “支付”或者“不支付”消费者酬谢之间作出选择，但是他又一次回避了问 题。 经验告诉我：和马克思捍卫者们讨论问题，必须紧紧抓住原始的问题不 放，否则什么结果也不会有，对方还会认为真理仍然在自己手里，旁观者也会 认为马克思经济学又一次战胜了挑战。 尽管黄焕金先生已经“最后祝黄佶先生身体健康，事业有成！”暗示不打 算继续辩论下去了，但我还是很冒昧、很失礼地希望黄焕金先生或者其它马克 思捍卫者能够最后回答一下我这个很“表面”、但是我认为很实质的小问题： 在购买商品时，如果明知价格高于价值，您是支付“消费者酬谢”呢？还 是拒绝购买呢？ 最后，我要感谢黄焕金先生多日来和我的讨论，尽管我和他的分歧是根本 性的，但是这些讨论对于我开阔思路、发现和纠正自己的错误是非常有帮助 的。如果我在讨论中有言语失礼的地方，还请黄焕金先生原谅。 2000-1-21 黄佶电子信箱：huangjib@online.sh.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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