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错误仍然没有被指明

——答阿夏先生批判,兼答YP先生声明

黄佶

阿夏:

  为了使不熟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人也容易领悟到你的错误所在,可

以作个比喻。一座大厦是建在陆地上的,但你偏偏要说它是浮在水上,接着就

用讨论海水的问题来否定大厦的根基。你津津乐道地大谈海水的浮力、腐蚀

性、海洋生物的破坏力、海浪等等各种不利于大厦漂浮的问题,似乎大厦无存

在了。可你越是这样谈的具体,越是文不对题。因为这座大厦并不是浮在水

上。

  当别人指出这座大厦是建在陆地上,可以研究它的地质条件等问题时,你

却又不耐烦地说,你这是“扯大、扯远、扯虚”。真是奇怪?对这样的思想方

法居然还自鸣得意,说是“正确的思想方法比知识更重要”。这话要是换个地

方说,也许有道理,可在这儿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别扭!

  

黄佶:

  我的错误还是没有被指明呀?请你不要用比喻,就直截了当地指出为什么

我是“效用价值论”。

  

阿夏:

  你的逻辑错误被指出后,你觉得有点委屈,一再发问:为什么斯密是“劳

动价值论”,而我就是“效用价值论”?其实你已经被告诉过,为了建立起科

学的劳动价值论,马克思从西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劳动价值论中剥离出去的理

论误点,就包括斯密的效用价值观点。斯密的“劳动价值论”之所以不彻底,

一个主要问题就在于其中混杂着效用价值论。

  

黄佶:

  斯密用我批判的那段话来说明“商品按照劳动量相等的原则进行交换”。

  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不是以此观点为基础的?

  斯密说猎人和渔夫按照劳动时间相等的原则交换劳动产品,为什么是“效

用价值论”?

  我的确非常希望你能够为我解释一下。

  

阿夏:

  你竟然认为 “‘人类能动的、革命实践的唯物历史观’不着边际,这些名

词大概都是你自己随手杜撰的吧?”可熟悉马克思1844年巴黎手稿、费尔巴哈

提纲等著作的人,都会熟悉这些概念。也许正因为你对唯物历史观的惊人无

知,才对《资本论》中“抽象劳动”的理解明显有误。我劝你还是先搞清楚什

么是“一般人类劳动”和“价值规定”,然后再往下讨论价值量问题。

  

黄佶:

  有空我一定去读一下“马克思1844年巴黎手稿、费尔巴哈提纲”等著作。

如果我的确错误地指责了你,我愿意向你赔礼道歉。

  至于“抽象劳动”等,不要太神秘化。马克思定义“价值是人类劳动的凝

结”,不过是他个人的定义、个人的观点而已,绝不应该用来作为衡量客观实

际的标准,相反,应该是它来接受实践的检验。

  马克思认为商品的交换价值完全由生产商品时耗费的人类劳动的价值构

成,本身就是存在问题的,即使不说它是完全错误的,它也是一个极其粗陋的

简化。

  把马克思个人对价值的定义,不经实践检验,就奉为绝对真理,仅仅因为

马克思定义价值是人类劳动创造的,就否认存在其它价值来源,本身就是违背

最基本的科学方法的,是“马克思崇拜”的表现之一。

  

阿夏:

  你在劳动价值论上的文章做不下去了,就开始直接向剩余价值论发难。你

说“马克思假设工人维持自己一天的生活只需要劳动半天”,并且问:“马克

思为什么要假设工人维持一天生活只需要半天劳动,而不是一天劳动?”

  看来我得先教给你一个讨论问题的规矩:既然是你向马克思主义理论发

难,在向别人提这样的问题时,就应该由你指明马克思这一假设的确切出处。

    

黄佶:

  啊!请原谅。我忘记了绝大多数马克思捍卫者是很少看《资本论》的。以

下摘自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

  同任何其他商品的价值一样,劳动力的价值也是由生产从而再生产这种特

殊物品所必需的劳动时间决定的。(第193页)

  活的个体要维持自己,需要有一定量的生活资料。因此,生产劳动力所需要

的劳动时间,可化为生产这些生活资料所需要的劳动时间,或者说,劳动力的

价值,就是维持劳动力所有者所需要的生活资料的价值。(第194页)

  假定平均每天所需要的这个商品量包含6小时社会劳动,那么每天物化在劳

动力中的就是半天的社会平均劳动,或者说,每天生产劳动力所需要的是半个

工作日。生产劳动力每天所需要的这个劳动量,构成劳动力的日价值,或每天

再生产出的劳动力的价值。假定半天的社会平均劳动又表现为3先令或1塔勒的

金量,那么1塔勒就是相当于劳动力日价值的价格。(第195-196页)

  在劳动力出卖时,曾假定它的日价值=3先令,在3先令中体现了6个劳动小

时,而这也就是生产出工人每天平均的生活资料量所需要的劳动量。(第215

页)

  

  好了,现在我将耐心地等待你解释马克思为什么假设工人的必要劳动时间

是半天,而不是一天。希望你的答案不是以下两个之一:

  1,如果假设工人的必要劳动时间是一天,资本家就无法剥削工人、获取利

润。

  2,翻译错误。

  第一个答案是循环论证。因为马克思分析工人的劳动时间,是为了证明资

本家的财富完全来自剥削工人。显然在假设中不应该包含结论。

  第二答案意味着中国人民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在学习假马克思主义,问题

的严重性是不言而喻的。

  

阿夏:

  世界已经发展到今天,中国改革开放的实践已经取得20多年的实践经验,

居然还能从你这儿说出对经济学如此外行的话:“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和效用经

济学是根本对立的经济学”,“怎么可能和平共处、各司其职、分别‘描述同

一客观现象的两个不同侧面’呢?”如此僵化的思维方式,听起来与“非此即

彼”的形而上学思维和“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坚决反对”的冷战思维如出一

辙。

  政治经济学和效用经济学是经济学体系中即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的两个

学科,它们为什么就不能各司其职,分别描述同一客观现象的两个不同侧面

呢?我不清楚你一定要让这两个学科之间必须你死我活的用意何在,现在只能

有一个解释,就是处心积虑地以此诋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黄佶:

  真不知道是谁在说外行话。“这些学派的观点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是,

它们都一致坚持边际效用价值论,而这种价值论显然是和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

相对立的”(高鸿业:《经济学》(萨缪尔森等著)第12版译者序,中国发展

出版社,1992年3月第一版,第3页)。

  把劳动价值理解成生产者眼中的商品价值,把效用价值理解成消费者眼中

的商品价值,正是在改革开放中一些经济学家“大逆不道”、思想解放的结

果。希望阿夏先生不要颠倒了因果关系。

  改革开放20年来,马克思经济学在中国从原来的绝对垄断地位,降低到一

家之说的位置,这正是大量经济学家冒着戴帽子、挨棍子的危险,勇敢探索的

结果,这绝不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即使现在,仍然有很多人试图恢复马克思经

济学原来的地位,或者用马克思经济学排斥西方经济学。

  我认为,尽管中国的经济学家们勇敢地改变了马克思经济学的地位,但是

他们的批判是不彻底的,例如,为“按照生产要素分配”提供的理论依据仅仅

是“初级阶段理论”、“暂时容忍剥削”等,甚至仅仅是一些口号,例如“发

展是硬道理”、“不争论”等等,这为坚持极左思想的人恢复马克思经济学的

垄断地位留下了极大的余地。

  即使不是为了进一步解放思想,即使仅仅为了防止中国重新成为马克思经

济学的一言堂,也有必要彻底指出马克思经济理论中的错误。这就是我批判剩

余价值理论的目的。

  不是我要“让这两个学科之间必须你死我活”(我也没有这个力量),而

是恰恰相反,我自认为通过在“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之外加入“心力劳

动”(资本家的劳动),通过在“人类劳动”之外加入“物化劳动的劳动(物

的劳动)”(例如机器的劳动),我完善了劳动价值论,使劳动价值论能够比

较符合客观实际,并用劳动价值论的语言体系,证明利润中有一部分不是来自

剥削,进而把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从水火不相容的两个对立的极

端拉到一起来了。

  实际上,我对马克思经济学的“诋毁”是由一个个具体的批判构成的。为

了证明我的“诋毁”是荒诞的,你可以通过指出每一个具体的批判的无效性来

各个击破。例如,解释马克思假设工人的必要劳动时间为半天是合理的。

  

阿夏:

  历史和实践确实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提出了新的发展要求。思想活跃的年轻

人也在探索能够说明社会经济新现象的理论。这似乎成了你制造歪理谬论的空

子。但你那一套是靠诋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而标新立异的。如果你不能在

政治经济学领域,也不能在效益经济学领域提供新的科学内容,注定要以烟消

云散而告终。

  从这个意义来说,“你既没有学好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也没有学好西方

‘庸俗’经济学”,放在你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

  不错,20多年来,我们实行了一系列新的政策,走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社

会主义的新路子,但我们有自己的理论旗帜。我们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

制、实行对外开放政策、鼓励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实行可以按生产要素参

与分配的政策、重视知识产权的保护等等、等等,这些既需要科学理论的总

结,也需要科学理论的指导,但并不需要你的那套解释。我们的理论在新的实

践中还要发展,但绝不是发展成你那一套理论。

  历史和实践都会告诉你,剩余价值理论依然是真理,而《资本异论》就是

一刀废纸!

  

黄佶:

  正如我在前面所说,“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实行对外开放政策、

鼓励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实行可以按生产要素参与分配的政策、重视知识

产权的保护等等、等等”都是中国的普通农民、企业家、党政领导以及经济学

家们个人冒着巨大的风险探索实践的结果。

  “市场经济”概念的确立经过了多少波折?承认“按要素分配”又经过了

多少波折?为什么“保护私有财产”还不能明确地写入宪法?

  回头看走过的道路,当然很清楚,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说“计

划经济”如何如何不好、说“按劳分配”如何如何不妥,也都非常安全,可是

在当时,都是有可能掉脑袋的!至少要失去乌纱帽的!不知道阿夏先生是什么

时候开始提倡“市场经济”和“按生产要素分配”的?如果你曾经站在最初的

提倡者之列,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我们中国人总是喜欢等待自上而下发红头文件,却忘记了,党中央的决议

正是广大人民群众探索实践的总结。

  你既然认为我们还“需要科学理论的总结,也需要科学理论的指导”,你

凭什么未卜先知,预言“并不需要你的那套解释”,“我们的理论在新的实践

中还要发展,但绝不是发展成你那一套理论”?这种高高在上、“我就是正确

思想的化身”的做派,正是中国文化传统中的阴暗部分,是解放思想、改革开

放的障碍之一。

  即使历史最后的确不需要我的东西,我的批判探索精神总是没错吧?

  我追求的是真理,如果剩余价值理论的确是真理,我将第一个把《资本异

论》统统卖给收破烂的。

  不过,我要再次提醒阿夏先生,要证明剩余价值理论是真理,至少要先说

明为什么工人的必要劳动时间是半天而不是一天。

  这个小问题困扰了我多年,马克思捍卫者们宁肯花费大量笔墨批评批判痛

骂我,就是不愿意为我解释一下这个小问题。希望阿夏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关于“YP先生向阿夏和黄佶声明”的回答

YP:

  首先向黄佶道歉:未经你的允许就转贴了你的文章,不大礼貌,还请原

谅。

  

黄佶:

  我非常欢迎大家转贴我的文章,即使是为了批判的需要。例如“中国与世

界”把我的文章放在“奇文共赏”栏目中。

  

YP:

  黄佶完全可以使用“机会成本”这一概念来说明问题。

  

黄佶:

  我以劳动价值论为基础批判剩余价值理论,都被认为是无效的,用西方

“庸俗”经济学的概念,不是更没有意义了吗?

  

YP:

  至于黄佶想证明MAX理论自身的错误,我个人认为意义不大。MAX劳动价值

论源于李嘉图,二者的内容实质无甚差别,同样,二者到现在也都成为了历

史。

  

黄佶:

  如果真地成了历史,阿夏先生等就不会如此愤怒了。

  再次感谢您阅读和转贴我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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